心得體會#
2025 年 1 月 19 日晚，和朋友共同前往廣州失地空間旁聽一個辯論會，辯題為 “人生應有軌道 VS 人生應是曠野”。這個辯題本身並不衝突，而是人為設定的對立。
人生應是曠野，意味著人生應該是自由的，不受過多的約束，甚至無拘無束的。這聽起來很理想主義，有點空想的味道、共產主義的色彩。這當然沒錯。不得不談，自由主義的追求先於許多現代的哲學和政治理念 —— 人類社會行走在不斷追求更大自由的道路上。現代人類社會基於承認自由、自由意志的存在和至高價值而建立，否認自由和自由意志，意味著摧毀現代文明的基石，社會墜入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社會達爾文主義，變成恐怖的地獄。在社會層面否認 “曠野” 的應然性、正當性，相當於犯下反人類罪，否定所有人存在於世上的意義，繼而 “合理合法” 地剝奪他們的財產乃至生命。
人生應有軌道，意味著人處於社會中，其實也是受限的，絕非完全的自由。也沒錯。沒有任何人能脫離社會而享受一個人的自由，這種自由是野人的自由，而非社會人的自由。如果人生面臨無窮多的選擇，或者擁有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可以拒絕的自由，那麼，這個人必然會陷入迷茫，因為他面對的將是 “人生意義” 的拷問。宏觀上人類文明的前進也是需要在一定軌道上的，微觀個體的人生發展也處在社會的大軌道下。“軌道” 是一種相對自由，一定社會條件下的產物。人並非一定要遵循社會所提供的主流軌道，完全可以切換不同的軌道，甚至自己造出新的軌道，走出不一樣的人生。歸根結底，人逃脫不出社會合力所框定宏觀軌道，好比古埃及的奴隸主不可能走上工業革命時期英國資本家的軌道。
我們身處曠野，我們也走在軌道上。
後續討論#
我在失地空間群內發表了自己的心得體會後，引來群友們的一段討論。真好，我算是做到拋磚引玉了。
銀 XX 光：
其實可以深一點說，因為大地沒有曠野了，所有的土地都有了主人。因而人一出生就意味著在框架下生活。
黃 X 華：
自由是一種概念跟欲念，你有什麼樣的訴求就有相對應的自由。你無任何訴求，就擁有絕對自由。
Adam_XX 朋：
人真的能承受，自由之重嗎？
銀 XX 光：
自由是秩序內的自由。
第八 XX 蝉：
按照自由的古意之一、本來就是城邦自由民的 “自由”，這裡的自由是有責任的，這就不同於野蠻了。
銀 XX 光：
是的。
卡 X：
雖然昨晚沒有去旁聽辯論會。但是我想如果生命是一片廣袤的原野，芳草萋萋，微風吹拂。那麼這條軌道就是一條黑色的冥河。橫亘其中，草蛇灰線，伏脈千里。而我自己就像一條游魚，感受著大地的呼吸，流水的脈搏，隨波游向遠方。不知道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凌 XXMartin：
想太多了，搞掂自身健康先講自由，留口氣都留不住，心跳又不能控制，有病還不能自醫，連生存規則不懂，憑何說自由？從媽媽肚子來，一定會死都不知道？ 吹水作大會害死人！
銀 XX 光：
死也不定是壞事，那麼恐懼幹嘛～
我：
第八 XX 蝉：按照自由的古意之一、本來就是城邦自由民的 “自由”，這裡的自由是有責任的，這就不同於野蠻了。
（對上述觀點的回應）我不是很懂古希臘哲學。但也如我所說的，自由是一定社會條件下的自由，當代的自由和古代的自由已經有所不同，按照一般語境來理解，不會想到古希臘城邦的自由民的自由。
歷史上，人類對自由的追求當然是一以貫之的，但不同的歷史階段和具體時代，人們對自由的共識就有特殊性差異了。
凌 XXMartin：想太多了，搞掂自身健康先講自由，留口氣都留不住，心跳又不能控制，有病還不能自醫，連生存規則不懂，憑何說自由？從媽媽肚子來，一定會死都不知道？ 吹水作大會害死人！
（對上述觀點的回應）昨晚辯論其實也提到了死亡：既然人生來就走在由生到死的軌道上，沒有超脫出生理學死亡的可能性，那麼為什麼還要活著呢，直接死了不是更好嗎？我覺得這個問題本身就是對您的觀點的一個回應了。
第八 XX 蝉：
並非一以貫之，對自由這個概念的理解還是舶來品，很難聽說印度教中的自由觀，儒家的自由觀什麼的，即使有，也是以西方之詞語套入東方的相對非主流比如道家的局部論述。在東方主流的思想裡，自由並非核心觀念。
而對自由的現代理解，不考慮這一概念在西方的歷史發展，只會誕生野夫式將江湖道義用於自由的混搭。
【https://mp.weixin.qq.com/s/qKGyOu_EucZLrWqu5nnS-Q】這一篇就涉及了上一代知識分子對自由的理解與實踐之矛盾。
銀 XX 光：
我認為我們追問的時候，并不是要追問共識是什麼，而是自由本身是什麼，否則就沒有必要討論了，只需要統計學。
既然對自由的追求是一以貫之的，那麼就應該問自由究竟是什麼意思而不是哪裡或者哪時認為的自由是什麼。
更新記錄#
- 25-01-19